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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熟人了,還是個他一向見到就躲的熟人,他有些尷尬地回頭,陪笑道:“臨軒哥。”哪裏還像剛剛在包廂裏那副囂張的模樣。

“來吃飯啊?”

“是啊臨軒哥。”繆柏言說完還看了眼何元:“元元又長高了啊。”

“嘖。昨天你哥還跟我提到你。”說罷,何臨軒拍拍何元的小腦袋:“快叫叔叔。”何元看了看繆柏言,並沒有開口,他不喜歡這個人。

“呵呵……”繆柏言尷尬地笑。

“行了,快去忙吧,回頭我告訴你哥,我今兒見到你了,也讓他放心。”

“臨軒哥……”

“快去吧快去吧,我也帶我家元元吃飯去了。”

繆柏言只好抱著明雁再往上走。

結果身後聲音又響起:“等等。”

“臨軒哥?”他只好回身,努力笑。

何臨軒上下打量他,心想這小子就偷雞摸狗的事兒在行,臂力真不錯,抱著一個小夥子抱到現在還能保持身形端正:“這孩子是我家元元的朋友。”他指了指繆柏言懷裏的人。

“呵呵……”

何元盯著他,終於開了尊口:“他是我好朋友,叔叔還給我。”

“……”繆柏言眼瞅著何元就要上來搶了,只好老老實實地放下明雁,何元立即上前扶抱住明雁。

“行了,你去忙吧!”何臨軒手一揮,打發繆柏言。

繆柏言心不甘情不願,但他又怕何臨軒,只好不甘心地走了。

一離開何臨軒的視線,繆柏言就罵了句臟話:“他媽的就會拿那個人壓我!”一肚子火沒處發,正巧他經過之前遇到明雁的包廂,見到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進去,又一臉驚慌地跑出來,穿著一身服務生的衣服。

他出聲:“那誰,給我站住!”

安歌一頓,回身看向他。

繆柏言看到他的臉,傻了。其實繆柏言從小到大見慣了好相貌的人,身邊的玩伴全部都是上等長相,更別提床伴,無論男女都是十分漂亮的他才會喜歡。但他真的沒有見過有比眼前這人還好看的,具體他哪一處好看,繆柏言也說不出來,但就覺得這人眼睛是眼睛,鼻子是鼻子,嘴巴是嘴巴。更何況他此刻酒也喝多了。

“先生,有什麽需要?”安歌很心急,他把明雁弄丟了。

“你來。”

“?”安歌詫異地走到他面前:“先生需要什麽嗎?”

繆柏言一把拉過他的身子,低頭就往他嘴巴上啃咬。

安歌的眼睛瞬間瞪得十分大,用盡全力推開繆柏言,伸手甩了他一個巴掌,甩完後自己楞住了。這份工作真的來之不易,這家酒店是國際有名的超星級,即便服務員,學歷也均是大學本科以上。他聽說經常有導演、編劇與明星來這裏用餐,來面試多次,好不容易讓經理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允許他進來做服務生。前不久也的確得了一個導演的眼緣,得到一個試鏡機會,雖然失敗了,但他不怕,有機會就總有成功的一天!

可他今天,一時腦袋發熱,打了一位顧客。

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,簡直不敢相信。他要被開除了,他再也沒有做明星的機會了。

繆柏言何時被人碰過哪怕一根手指頭,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,咬牙切齒道:“看老子不幹|死你!”

安歌下意識地轉身就逃,卻被繆柏言一把抓住,扛到肩膀上,一腳踹開包廂的門。

☆、二十八

寧休靠在躺椅上看書,手邊泡著一杯桂花烏龍,室內空調溫度適中。他舒服地想嘆氣,真想立刻退休。他坐起拿起杯子,吹了吹表面的桂花瓣,品了一口,茶香撲鼻。

正享受著,私人電話響,他皺了皺眉,拿過來一看,是何臨軒的來電,想也不想直接扔開,繼續看書。過了會兒手機再次響起來,他依然置之不理。直到第三次響,他無奈地拿過來,卻發現來電變成了元元。

他滑開接聽:“元元?”

“是我!”何臨軒不滿:“就知道用他的電話打你才會接。你快來LAS,明雁被害了。”

寧休放下另一只手中的杯子,幾乎立刻站了起來:“什麽叫被害了?”

“我也不清楚具體經過,今天我帶元元來吃飯,看到繆柏言那個混賬抱著他要往套房走,被我截了下來,現在還在暈著呢。”

“下藥了?”

“嗯。是那個什麽……咳,什麽藥。”

寧休知道因為何元在身邊,他不好說得太過,但立刻明白了:“你開了房間?”

“開好了,1105,你快來吧,元元還餓著呢,我得帶他吃飯去。”

“半個小時內到。”說罷寧休掛了電話,邊往更衣室走邊迅速脫了身上的家居服,隨意往遠處沙發上一拋。到更衣室隨意挑了一身衣服,一分鐘內穿好,戴上墨鏡,拿上鑰匙、手機與錢包,開門就走。

外面華燈已上,寧休車子開得飛快,等紅燈的途中,他撥了個電話,很快那邊便通了。

“是我。”寧休看到紅燈已變綠燈,踩下油門:“找個幹凈的女人,一定,一定要幹凈。”

他駕駛著車駛過斑馬線:“LAS,1105,要快,要隱蔽。”

何元坐在床邊,看明雁在床上滾來滾去,十分難受,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腦袋,被何臨軒拉住:“祖宗,你坐著看看就好。”

何元不開心道:“你說明雁被人害了,下了什麽藥?”

“你小孩子,懂什麽?”

何元站起來坐到角落的沙發上,背對著何臨軒。

何臨軒頭疼。脾氣這麽大得了?!

父子倆繼續僵持。

寧休二十分鐘就到了,何臨軒去開門,讓他進來,驚道:“你這也太快了吧?!”

“人呢?”寧休卻一臉嚴肅。

“喏。”何臨軒指了指裏面,寧休往裏走去,何元見他來了,終於舍得轉過身子,乖乖叫:“小叔叔。”

寧休看到床上痛苦滾著的明雁,眉頭不自覺地皺起,藥效應該剛起來沒多久。

“小叔叔,明雁要緊嗎?”

“不要緊,元元乖,去吃飯吧,小叔叔在這裏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“真的。”

何臨軒看得心裏直癢癢,這小子果然就聽寧休的,他說什麽便信什麽。

“快去吧。”寧休催道。

何元只好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幾眼明雁,才與何臨軒一同離開。

接下的看作者有話說——

作者有話要說: 雖然我這個連肉渣都算不上,但如今看得緊,我貼在作者有話說裏:

寧休見他們都出去了,松了口氣,坐到床邊,伸手去探明雁的額頭,明雁閉著眼忍耐得十分難受,感覺到有人碰觸自己,立刻伸手抓住,並且抓著緊緊貼住自己的臉頰,整張臉都在那只手上蹭來蹭去。

他還小,根本沒有過這樣的經歷,他似乎也並不知道這麽做代表什麽。他只是覺得自己很熱很難受,他需要冰涼的東西。

寧休並未覺得這樣是惡心的,相反有點心疼。一個好好的孩子,不知被誰害至此。他安撫地用手指緩緩地按著他滾燙的臉頰,明雁難受得開始發出了類似於嗚咽的聲音。

很快門再次被敲響,寧休抽出手,轉身去開門。

門外站著一個女孩,看起來的確十分幹凈。盡管她來之前被人交待了要見到的是誰,但真見到她還是楞住了。很快便狂喜起來,這可是寧休,寧休啊!

寧休卻未看她一眼,只是回身往裏走,說:“進來,門關好。”

“哦好。”女孩這才回神,將門關好,小心翼翼又興奮不已地輕聲跟進來。走到臥室,看到床上還躺著一個人,她就楞住了。如果她沒認錯的話,那個人是明雁吧?她做Model一年,目前還算潔身自好,最重要的東西依然留著,但沒吃過總見過,那明顯就是被下藥了。

她有了不好的預感,不會吧?

寧休看她:“就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她勉強笑:“寧先生,明,明雁還未成年吧?”她只是聽說是寧休才願意今天豁出去。

“我不喜歡勉強別人。”

她眼皮一跳。

寧休微笑:“所以希望你快點,他很難受。”

她想了想,咬牙道:“那我可以得到什麽好處嗎?”

“你可以跟我提條件?”

她自嘲笑笑,是啊,哪裏有資格。寧休和電視上的他,真的是判若兩人。

“那寧先生,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?”

“不用。”寧休理所當然,他得看著。怕有人再欺負明雁。

“……”

女孩咬住自己嘴唇,閉眼脫了自己的連衣裙,只穿內|衣,爬到床上,去脫明雁衣服,明雁又感受到有人貼上自己,伸出手抓住對方的手,照樣往自己臉上貼,女孩兒要抽出手,否則衣服不好脫。可是怎麽都抽不出來,明雁似乎是害怕像剛剛手被抽走再次發生一樣,死死抓著。

她擡頭求助地看向寧休,寧休上來幫她脫明雁的衣服,明雁穿的襯衫很好脫,上衣脫去後,明雁的肌膚接觸到絲被,舒服地嘆氣,寧休有些後悔,早知該早些脫。

寧休眼神示意那個女孩繼續。

她另一只手慢慢撫摸明雁的身|子,輕柔地撫過明雁的脖子時,明雁突然猛烈顫抖起來,拼了命地扭,要甩開女孩的手,就連剛剛抓在手裏不舍得松的手也迅速甩了開去。

女孩驚嚇住,擡頭看寧休。

寧休看到了女孩放在明雁脖子處的手,皺眉,想到了什麽,開口道:“先松開吧。”

女孩聽話地松開,寧休往前移了移,輕聲叫他:“明雁?”

明雁還在顫抖。

“明雁。”他低頭在他耳邊淺聲說話,並伸出手安撫地摸他頭頂,明雁意識不清,雙眼也緊閉,卻迅速抓到了寧休的手,兩手緊緊抱住,整個身子往寧休那邊靠去,寧休張開沒被握住的那只手臂讓他靠過來,待明雁靠近他懷裏後,示意女孩過來直接脫明雁褲子。

女孩上前,這次剛碰上拉鏈,就被明雁蹬開:“不要。”

“明雁說什麽?”他的聲音很小,寧休聽不清。

“不要,爸爸我不要,爸爸不要走。”明雁往寧休身上貼得更緊,不停重覆這幾句話,寧休終於聽清了。

“寧先生,這……”女孩有些尷尬。

寧休吸了口氣:“你先走吧。報酬找聯系你的人。”

“好的。”她恨不得立即離開,穿好裙子立刻往外走,走出臥室的時候,忍不住回身看了眼,正好看到明雁往寧休懷裏鉆,嘴裏不知在說些什麽。

寧休十分輕柔地拍著他,一遍遍地說著什麽,好像就在哄他。後來感受到了她的視線,寧休擡頭,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
她一個激靈,立即離開。

“唉。”寧休嘆口氣,眼看著明雁往他懷裏越貼越近,甚至半個身子貼在了他身上。

明雁在他懷裏難受得開始哭,那是哭吧,除了沒有眼淚。

他一遍遍地說著“爸爸不要走,爸爸”、“媽媽明明好難受,媽媽我要回家媽媽”,帶著哭腔一遍遍地在說,身子扭動地更加厲害。

寧休知道下藥的人下這種藥是故意的,起效慢,效果也是慢慢來,想到那人的險惡的心思,寧休恨得握緊右手,旋即又松開。看著懷裏那孩子通紅的痛苦的臉,寧休下定決心,伸手拉開明雁褲子的拉鏈,他以為明雁會和剛剛一樣踹開他,可是明雁卻沒有阻止他。

活了三十幾年,寧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,覺得有些可笑,可是看著懷裏那孩子因為難受,後又因為舒服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,又覺得有些心酸。等明雁終於SHE出來時,他伸出雙手環抱住寧休的肩膀,夢囈般輕聲道:“還要,明明還要,還要……”

“明明?”寧休輕聲念,是小名吧。

“嗯……還要……”明雁貼著他,聲音就好像撒嬌一般。

寧休能感受到明雁身上薄薄的汗,拿過面紙擦幹凈自己的手,自我嘲笑了一番,繼續按照明雁的要求來。

不知道多久後,明雁終於消停了點兒,卻還是抱著寧休不願松開手,汗津津的腦袋貼著寧休的肩窩,死死地貼著。

寧休坐在床上,靠著床頭,被明雁壓住長久沒法動,身子都僵住了,他擡起自己右手看了看,然後又看懷裏的明雁,他坐在自己腿上,身子緊緊貼著自己。寧休又有點心疼了,小小年紀就遭遇那樣的變故。如今又被人害,他看著明雁漂亮的眉眼,覺得簡直太乖巧。

如果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弟弟,那必定是捧著護著的,小時候見過他一面,可不就是被捧著護著的?

寧休微微往前傾,不自覺地低頭在明雁眉間印下一個吻,然後緩緩抱住他,輕拍他的背。

“快睡吧,睡醒了就好了。以後有我護著你。”

明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,不知今夕是何夕,不知此時是何時,更不知此處是何處,只覺得身上暖暖的好舒服,身下也是暖暖的好舒服,他再次閉眼睡了過去。

☆、二十九

樓下餐廳的包廂內,喬文與其他幾位導演正喝得暢快,冷不防一陣敲門聲傳來,隨後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,看了看,直接走到喬文身邊,低下頭輕聲說了些什麽,喬文臉色微變。

劉導註意到,笑問:“喬文,有事?”

“有些急事。”喬文站起來,給自己斟滿一杯酒,仰頭幹掉:“給各位陪個不是 ,下次一定請客賠罪,我先走。”

“沒事沒事兒,你有事便先走吧。”其他人紛紛笑。

喬文點點頭,大步走出包廂。

劉導晃了晃酒杯:“明雁也不見了。”

其他人對視了幾眼,就當做她沒說過那句話,繼續著之前的話題。

喬文大步往樓上的套房處走去,邊走邊生氣問:“不是都安排好了,怎麽會這樣?!”

“我也不知道,還是酒店的一個服務員經過洗手間時瞧見了李仁海躺在地上。”

“那明雁呢?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

“要你有什麽用?!”喬文氣得扯開自己領帶,轉彎就快要到套房門口時,突然覺得前面走路的人有些眼熟,喬文立刻停下腳步,又回到墻壁另一側,探出半個身子確認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人。

可惜那個人很快就走進了一間套房內。

喬文皺著眉,身後跟著的人好奇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沒怎麽。”喬文思索了會兒,覺得自己應該看錯了。他從墻壁後走出,思索著往李仁海所在的套房走,恰好此時,之前那人進去的套房門再次被打開,兩人走出。

喬文微微低著頭與他們擦肩而過。

“爸爸,沒事吧?”

“當然沒事。”

“我也覺得,小叔叔在,什麽事都沒了。”

“你小子……”

後面喬文沒再聽見了,他停住腳步,正好站在那間套房外,回身看了眼那對父子的背影,又看了看眼前的那扇門。

明雁是半夜醒的,睜眼時覺得頭有些疼,身上有些不舒服,他伸手揉了揉眼睛,下一秒觸覺似乎才恢覆,他覺得自己身下躺著的似乎並不是床。

他立刻坐起來,卻又栽回原處。

他小心翼翼地側過腦袋。臥室內床頭燈沒關,他視力極好,身邊躺著的竟然是寧休。而他,他自己的右手還環在寧休腰間,他的整個上半身都貼在寧休懷中,他沒有穿衣服。他的臉瞬間燒燙起來,立刻抽回右手,摸索著翻身往床下爬去。

他感覺自己全身在發抖,也漸漸想起了暈過去前的事。他揍了那個男人,揍出了血,然後他就再也沒有了知覺。

他痛苦地擡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,迅速地穿好衣服,選擇了那個他從前最鄙夷的方式——逃避,他著急離開,甚至關門時用的是甩這個動作。跑出來後,走廊裏的一個服務員見到他這樣,楞了下,隨即便低頭裝作什麽都沒看到。

明雁則更是一直低著頭,幸好此刻半夜,酒店內人不多,他順利地走到酒店外,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手機與錢包都不在,他又不敢回去拿。也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,成風行那裏他是不敢去的,被記者拍到又是一樁麻煩事。

暮夏的半夜還是有些許的涼意,他站在馬路邊上攔了輛出租車,報了明思家的地址。

明思一人居住,深夜被門鈴聲吵醒,煩躁地起床去開門,猛地拉開門便要訓斥,卻見明雁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口。明思多久沒見過這樣的明雁了,當下心便化了:“怎麽了明明?”

“我沒錢付車錢。”

明思這才看到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,立即問道:“多少錢?”

“一百一。”

明思點頭付了錢,然後把明雁拉進來,著急問道:“怎麽了這是?錢呢?”

明雁雙眼無神地搖頭,嘴裏機械念叨:“哥我想洗澡。”

“好好好洗澡,我給你放水。”明思見他這樣,也不敢再問,轉身就去浴室給他放水。

水放好後,明思擔心地看了眼明雁,才走出浴室,就坐在浴室門口的地上等著。

明雁脫了衣服,躺到浴缸裏,雙眼無神地盯著頭頂的燈看。此刻他倒是不擔心揍人那件事,他只是在想暈倒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麽,為什麽他會和寧休在同一個套房內?並且他身上沒穿衣服。明雁十七歲了,自然知道同時自己身上某個部位有了不同。為什麽他又會抱著寧休,躺在他懷裏?

他有些害怕,具體害怕些什麽,又找不到頭緒。恍惚間又想到自己那天從何元家回去時,手機上網搜到的東西。

他雙手緩緩撫過自己的身體,然後慢慢將自己身體都埋入水中,包括他的頭,這樣他才稍微舒服了些。直到熟悉的窒息感湧上來,頭腦一片空白,他才從水中鉆出來,狠狠地出了口氣。

他打算忘記今晚的事。他打算再也不見寧休。

世界這麽大,要不見一個人,總有辦法的。

雖然他不知道具體原因,可他覺得,寧休這個人,自己以後還是少見,甚至不見為妙。

明思以為明雁會偷偷在裏面哭,畢竟小時候明雁很愛哭。

可等了半天沒聽到哭聲,他松了口氣,可裏面太過安靜,又讓他重新擔憂起來。

好在很快明雁便開門走了出來,穿著明思給他準備的睡衣,低頭見到坐在地上的明思:“哥,你這是幹嗎呢?”

明思仰頭看他表情,知道他緩過來了,立刻站起來:“餓不餓?”

“不餓。”明雁搖頭:“哥你去睡吧,我看會兒電視,睡不著。”

“哦……”明思其實特想問他怎麽了,但又不敢問。

“哥,我得罪到人了。”明雁知道他想要做什麽,索性自己說了出來。他隱約已知道自己那個男二號恐怕不是什麽正經渠道得來的,也許交換砝碼就是他自己。他自嘲一笑。

“他媽誰欺負你了?!”明思一聽,那還得了。

“沒被欺負到,最後那人被我給揍了。”明雁扯唇一笑。

“是誰,你告訴哥,我他媽揍不死他!”

“哥我現在好累,不想說。”明雁說著走到客廳沙發跟前,往沙發上一倒。

“好好好,我不問,我不問。”明思彎腰給他倒水。

明雁特別了解他:“說好了,哥你不要管,也不要讓人去調查我。”

“……”這麽快就被說中了?

“我自己能夠解決。”明雁的聲音很輕。

“好好好,我保證,不查也不問,好不好?”

明雁淡淡一笑:“好。”

明思見他這樣,知道他實在累不想說話。只好收起心中的好奇,轉身往臥室走,心想,哪是說不查就不查的,敢欺負明雁?!問過他了沒!

可沒料到,明雁又叫住他:“哥。”

“要吃什麽?”

“你和我保證,不要查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保證。”

明思不滿地皺眉。

“哥,我自己可以解決。”

思考了怕有好幾分鐘,明思才不太開心道:“好吧。”

明雁又一笑:“撐不下去了,我一定會告訴你的。”

明思看了他好一會兒,長嘆口氣:“放心吧,哥這次絕對聽你的。”他往自己臥室走,臨走時幫他關了客廳的大燈,回頭望了沙發上躺著呆呆看電視的明雁一會兒,果然長大了。

明雁離開的時候,寧休並不知道,他是真的睡著了。

因此被鈴聲吵醒後,他皺起眉頭,這好像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,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懷中的人不見了。他順著鈴聲看過去,好像是明雁的手機,他拿過來看,毛小雨的來電。

他自然不會接聽,隨後鈴聲便斷了,但很快便有了短信進來。

明雁居然也沒有給手機設個密碼,寧休不免看到了那條短信:人呢?!速回電!

緊接著又是一條:你知道不知道這個男二多重要?!

寧休看著這兩條短信,如果他沒記錯的話,這個毛小雨,似乎是明雁的助理。他想了想,似乎懂了。他知道這個圈子就是這樣,無數人都是潛規則上位。他自己是特殊個例,但平常見多了這樣的人,也從未覺得不對過,每個人選擇的方式不同而已,他尊重每個人的選擇。

可這次,當這樣的方式與明雁搭上關系,他發現自己並不開心。

他想,到底是自己小時候便見過的孩子,家裏又遭遇變故。他沒遇到便罷了,既然遇到,他總歸要提攜著點。

不知不覺,他便把明雁歸到他名下,他要護的人,自然不會允許被別人欺負。

只是他不懂,明雁為何就不告而別了?甚至手機都忘記拿走,再看了看,原來錢包也落在了這裏。

在寧休看來,幾個小時前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麽,他將明雁當做一個小弟弟來看待。特殊情況,他特殊對待,根本不算什麽。更何況,他們都是男人。他並不知道,這樣的事情於明雁而言,或許並非如此簡單就會被接受。

難道,明雁醒來後,擔心會被公司責怪,著急便離開了?

可是,以他對明雁的了解,明雁似乎並不是那樣容易慌張的人。

他坐起來,想起了其他事情,不知明雁這次演的是什麽劇,遇到繆柏言之前是和誰在一起?

☆、三十

明思回國休息了幾個月後,便在他父親的公司裏工作,只是公司裏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,他真真正正地是從底層小助理做起。明雁的舅舅,明思的父親,是經濟學教授,公司最初只是他方便自己帶的學生實習才創建,十幾年來雖不至於發展得多麽壯觀,但也算有一百來號人,以後是肯定要交給明思的。

明雁覺得,他們家這一輩,唯一的兩個男孩,他和明思,家裏面的學習基因那是一點兒都沒繼承到。明思沒參加國內高考,去國外讀了大學,用他自己的話說,就算在國內考,本科也一定考不上。本科畢業死活不願意再讀書,立即收拾行李回國。明雁以前還上學的時候,成績也是一塌糊塗,常常考倒一。如果家中沒有變故,以後肯定也是讀音樂學院。

而據他所知,元釀雖然也是讀的音樂學院,但人家高考成績考全國TOP2都是綽綽有餘的。

倒是家裏的姐姐妹妹們成績從小就優秀,如今大多也在學術界。

早晨明思六點就起床,給明雁熬粥做早飯,他輕聲走到客廳,電視機還在播放,明雁陷在沙發裏,總算是睡著了。他松了口氣,拿起薄薄的羊毛毯,搭在他身上,再將熬好的粥放到保溫杯裏,擱在茶幾上。忙完這些他叼著面包急急忙忙地出門上班,今天是周一,要提前三十分鐘過去開晨會。

自從上班後,明思的車也不開了,每天老老實實擠公交車。既然要當助理,那就要好好當一個助理。

出門前,他又回頭看了看明雁,嘆了口氣。

他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就這樣,雖然家裏的人都不喜歡小姑父,但是他其實和小姑父的關系很好。小時候,小姑夫經常帶著他和明雁去鄉下找池塘釣龍蝦摸螺螄,還給他們講他老家的風貌。明思小時候是十分佩服小姑父的,雖出生貧窮,硬是憑自己拼到後來的地位。小姑父大學時便認識了小姑姑,追了兩年才追到。家裏爺爺奶奶,包括他爸爸知道後,都是極力反對,甚至十分瞧不上小姑父。

小姑父本科畢業時,國外好幾所名校全獎要他。他為了小姑姑,也為了向爺爺奶奶們證明他可以,留了下來。那個時代的出國留學可和如今的又不相同,拒絕當真需要魄力與勇氣。

明思從電梯走出來,往公交站臺走去。腦中還不停回想到小姑父和小姑姑結婚那天,其實那時他才兩歲多,那時的事如今他不該記住才是。但是偏偏那天,小姑父燦爛笑著一把抱起小姑姑的場景,就牢牢被他記在了腦海裏。那才是真正的男才女貌啊。

不管爺爺奶奶,他的爸爸媽媽是如何看待小姑父。他是真的很佩服他。最初得知他竟然因為挪用公款而負罪自殺時,他一點都不信。當然直到現在,哪怕國內所有司法機構,所有媒體,所有人都認定了燕衡的經濟犯罪事件。

他依然不信。

見過燕衡的人都會知道,他不是那樣的人。他即便人到中年,依然保持好身材,堅持鍛煉,熱愛生活,愛護家庭,英俊又瀟灑,與小姑姑站在一起,仿佛仍舊是當年的樣子。

唉。

明思長嘆一口氣,跳上了公交車,刷卡往車子後面走。

所以命運為何是這樣的。如今明雁不知又遇上了什麽事,但他既然答應了,便一定不會去管。

明雁長大了,他需要相信他。

後半夜一直精神緊張的明雁,中午時分終於再次醒了過來。明思出門的時候,將客廳的落地窗簾拉開了一條縫,明雁醒來察覺到自己小腿肚上的溫暖,瞇著眼睛看過去,看到了那一束陽光。

他伸出手掌,比劃了半天,真想時光就此停止,不用再去面對那些煩心的事。

可早就沒人能夠擋在他面前替他承受傷痛,何況此時的他也不會容許自己被人保護在身後,不關風還是雨,他都要自己去面對。

他深呼吸,利落地坐起來,走去洗漱,洗好後到明思衣櫃裏找了身衣服隨便穿上,托他最近一直在長個子的福。穿上明思的褲子,居然剛剛好。

出來時,他看到了茶幾上的保溫杯和一只新手機、一只新錢包,淡淡地笑了笑,拎起保溫杯,拿起錢包與手機,他走了出去。

他直接打車去了公司,到李經理辦公室門口,他敲門。

“進來。”

明雁將保溫杯擰好,放在門邊上,推開門走進去,毛小雨果然在。

本來皺著眉的毛小雨見到是他,立即站了起來:“你去哪裏了?!怎麽打電話都不接?!”

“手機和錢包都丟了。”

“丟了?你的手機多重要你知道嗎?”

李經理出聲:“小雨,你靜一會兒。”然後他看向明雁,問道:“李先生臉上的傷,是不是你打的?”

“那個人姓李嗎?”明雁的語氣很平靜,一個姓呢。

“明雁你這態度就不對了。怎麽能打人?”李經理的語氣也很平靜。

“他舉止輕浮,對我行為不當,我正當防衛。”明雁依然一板一眼。

“什麽正當防衛?!你的男二號沒了你知道嗎!”毛小雨剛剛安靜下來,此刻又站了起來,怒道。

“所以我男二號的機會,就是靠出賣自己才能獲得嗎?”明雁反問。

毛小雨噎了下,又道:“這個圈子就這樣,有人看上你,你應該感到幸運!”

“這樣的幸運,我不要。”明雁站得筆直。

“你——!”毛小雨臉色都變了,李經理站起來。大聲道:“好了!”

毛小雨才不甘心地住嘴。

“明雁你要知道,你沒有背景,公司給你爭取這個機會也不容易。本來只是一個男四號的角色,後來因為那位李先生,你才能夠有機會做男二號。當然現在我們討論這些已沒有意義,男二號另有其人了,公司也會幫你去通融,你繼續做男四號。”

明雁還是很平靜地站著,他本來以為他能夠忍住,能夠面帶微笑地隨便編個謊話混過去。可當他看到他們的臉,聽到他們說的話,他就沒法控制自己。可他不後悔。

李經理還在說話:“明雁你自己想想吧。你不是人家元釀,甚至人家成風行,都是家裏有辦法的。為什麽到現在你發展得最不好?明明去年你的人氣最高,就是因為你缺少後臺。公司都是為你著想,你回去好好思考,想好了再來告訴我們。”

明雁心中冷笑,為他著想?為他著想就是想把他當做女人一樣,送到那些醜陋的男人床|上嗎?為什麽這個圈子裏的人這些人,不時在挑戰他的認知。即便他再窮再沒有背景,他也不會接受這樣的規則。

李經理見明雁不說話,以為他是還沒有適應,昨天被嚇住了,便揮揮手:“行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,明天來再詳談電視劇的事。”

“好的。”明雁低頭回身就走,沒像從前那樣,有禮貌地鞠躬再離開。

“老大,你就這麽放他走了?”毛小雨有些不滿。

“估計從小也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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